企业宣传,产品推广,广告招商,广告投放联系seowdb

为什么咱们要专门聊 支付 批收回海 (为什么咱们要睡觉)

出海成败,悬于“支付”

“支付的关键性,是随着出海业务的增长而逐渐提高的。”一位跨境电商资深人士如是说。

支付是消费购物旅程的“最后一公里”, 支付流程的顺畅关于改善消费体验、保证支出落地至关关键。 尤其是关于出海的批发商户而言,面对世界市场、多种渠道、极速变动的海外本地支付场景,往往不足全体、高效的处置打算。

现阶段, “支付”还没有像“营销流量”或“供应链物流”等环节自带聚光效应 ,出海批发商户对海外支付习气和支付趋向的了解仍有待加深,支付环节亟需更多的注重和投入。

支付 宝蜻蜓刷脸 支付 F1 默认 支付 终端 天波刷脸 支付 收银机广东天波消息技术股份有限公司

广东天波消息技术股份有限公司

拨打电话

若非如此,“支付”环节将或者成为中国消费批发商户海外扩张的掣肘。

好在,凡事总有两面。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假设运用切当,支付齐全可以从战略意义上为海外经营增长提供驱能源。 支付不只仅是一个附属部门,更是一个业务增长的引擎,赋能世界各地业务。

海外支付环节的优化和优化自身即有助于开售增长,而支付数据剖析又可以反哺批发品牌,具有更高阶价值。 善用支付的出海商户可附丽支付数据的洞察,为海外增长战略引领方向、为海外开售结果测试功效、吸引海外投资机构的青眼,使出海旅程愈行愈稳。

鉴于此,本绿宝书专程约请到 中国批收回海支付生态圈内的外围角色,从跨境电商商户、出海批发品牌、国内支付服务商、海外建站 SaaS 服务商、危险投资机构等全视角 分享海外业务扩张的支付阅历。在此基础上,本绿宝书深度剖析了支付业务模块对中国批发行业海外战略的关键意义,期盼为出海批发商户及品牌提供自创和启发。

捕捉蓝海时机,批收回海合理时

继续至今的世界疫情给消费批发行业带来了史无前例的应战,海外新的消费形式和消费习气的演化也在催生新的需求。得益于中国完善的供应链基础设备、利好政策的推进和出海数字营销的兴起,疫情时期批发品牌的出海趋向只增不减。以后,世界消费批发市场复苏稳步行进,海外线上购物高速增长,为中国企业出海提供了更多时机。

与此同时,疫情也为海外消费者行为带来了深入变动。海外消费者对区域性品牌偏好优化,对温馨消费体验、非接触式消费场景的需求增强,对品牌社会责任感和随同消费的慈善行为越发注重。出海商户必定与时俱进,踊跃跟踪海外消费批发最新趋向,及时调整战略应容许战。

“假设对某个市场无所不知,先去看支付,这个想法其实是对的”。

许多批发商户出海是从第三方跨境电商平台开局的。第三方平台自带渺小的公域流量,可降落海外开售平台树立难度和治理老本,助力商户迅速将商品转化为利润。另一方面,第三方平台往往又在客户数据失掉、打造私域流量等方面限度颇多,在支付打算的选用上也不足灵敏性。

随着境况的推移,不少跨境电商开局逐渐转向 DTC 独立站形式,左右开弓。行至此处,支付疑问开局凸显:海外独立站应经常使用哪个平台建站?抑或自雇开发团队启动网站树立及经营保养?在这两种情形下,独立站应如何选用海外支付服务商,对接海外本地支付渠道?如何确保这些渠道是被本地消费者宽泛经常使用的?支付服务商的风控才干、反欺诈才干如何?如何同时实现“支付成功率优化”和“拒付率压降”这对矛盾相生的指标?

疑问还远没有完结。出海商户应从独立站建站的哪一个环节开局思考支付疑问?支付服务商确定后,外部如何对接?出海商户能否有必要组建专门的“支付技术团队”?这个团队应归属于哪个部门来统辖?技术?经营?财务?开售?

上述种种疑问已使得许多出海商户大刀阔斧,而接上去的应战或者愈加令人望而生畏。在打造世界品牌的环节中,批发行业的“体验式消费”商业形式最终会疏导品牌商户实践落地海外,扎根线下场景,做重度IP经营。在交通阻隔、文明悬殊、市场生疏的背景下,海外线上到线下的转型老本及壁垒迅速走高。

如何打破这些重重阻碍,取得批收回海的打破和转型?

再回到支付视角。 在本绿宝书中,咱们相对应地探求了批收回海的三种不同周期阶段和商业形式下的支付战略:

关于线上电商业务,支付是独立站最终确认买卖成功与否的基础,支付的行为偏好也是对海外市场消费习气钻研中的关键组成局部。 钻研支付偏好,是做好做精本地化业务的关键步骤。

关于出海线下批发业务,海外本地的线下支付生态又是一个十分复杂的系统,包含POS机的软配件消费商、收单行、线下门店进销存以及ERP软件服务提供商等等,商户应该如何在多个海外市场区分买通这些复杂系统?相比线上支付,海外各地的线下支付形式差异更大、变动更为迅速,出海商户如何树立信念,确保与本地市场同步?甚至,线下和线上渠道如何能够串联起来,使得海外本地消费者取得分歧的消费体验?商户又如何得以将不同渠道的库存、订单和客户数据一致联合起来,出现融合的数字生态,以允许深度的客户洞察和极速业务决策?

凡此种种,出海的批发业后行者们曾经用实践执行为咱们提供了有益参考。在本绿宝书中,咱们将经过深度专家访谈逐个揭晓以上疑问的答案。

从新意识海外支付的定义

当咱们在谈及海外本地支付时,咱们究竟在议论什么? 这其实是一个基本的、首要的疑问。

追根溯源, 支付的实质是一个具有高度专业性的金融子畛域。一个看似平时的海外订单,面前其实有着完整的金融和技术线路。

然而,支付的处置细节与公众感知距离较远,事实中出海商户经常为支付的基本概念未能厘清而困扰。例如,外卡收单、防欺诈风控、支付成功率优化、3DS身份验证的底层逻辑是什么?收单公司和收单行的区别有哪些?此类细节往往令人困扰。

为此,本绿宝书联合 Adyen《世界支付研习社》的常识积攒,系统性梳理了“海外支付常识集锦”,协助出海批发商户穿梭冗杂的支付术语屏障,从新开掘海外支付的外延和外延。

出海展业、世界竞争是中国批发品牌扩张的大势所趋。这股激流也推进着海外支付环节继续出现更多档次的变动。未来可期,Adyen 及 36Kr Global 钻研院愿与出海批发商户携手共进、直面应战,始终探求海外支付优化更新的可行之道。

点击链接 或扫描下方二维码,下载45页完整报告。

假设您有兴味了解与批收回海支付处置打算关系的更多消息,欢迎与咱们取得咨询。

与 Adyen 咨询

与36Kr Global 钻研院咨询


清廉的官都有谁啊?(急需!!)要有小故事的!!!

子罕,公仪休,刘宠,杨震,包拯。 不贪为宝”这则成语的意思是表示以不贪为可贵、崇高,也表示廉洁奉公。 这个成语来源于《左传.襄公十五年》,我以不贪为宝,尔以玉为宝,若以与我,皆丧宝也。 宋国有人得了块玉,拿去献给当权的大官子罕。 子罕不受。 献玉的人说:“给做玉器的师傅看过,说是件宝物,才敢贡献的。 ”子罕道:“你的宝物是这块玉,我的宝物是‘不贪’;我若是收下你这块玉,你和我的宝物岂不都丧失了吗?还不如各人留着各自的宝物好啊!” 那人听后跪下磕头,说:“我是个小小老百姓,藏着这么贵重的宝物,实在不安全,献给您也是为了自家的平安啊!”子罕于是在本城找个地方让其住下,介绍加工买卖玉石的商行帮他把玉琢磨好,卖了个好价钱,然后让他带着钱回家做老板去了。 【念楼曰】 鲁襄公十五年即公元前五五七年,距今已二千五百五十八年。 那时的大官对来行贿者的态度,比今之成克杰、胡长清辈为何如?亚里士多德云:“德性生于天成,成于习惯。 ”若不相信人性越来越坏的说法,那么社会习惯也就是平常所说的“风气”,影响可就太大了。 【《左传·襄公十五年》】 宋人或得玉,献诸子罕。 子罕弗受。 献玉者曰:“以示玉人,玉人以为宝也,故敢献之。 ”子罕曰:“我以不贪为宝;尔以玉为宝,若以与我,皆丧宝也,不若人有其宝。 ”稽首而告曰:“小人怀璧,不可以越乡,纳此以请死也。 ”子罕置诸其里,使玉人为之攻之,富而后使复其所。 公仪休 常常见人在文章中感叹,社会主义国家的人民公仆,觉悟怎么还没有某某古人高呢?我对这种感叹向来就不以为然,所谓“觉悟”,指的是一个人由模糊而认清,由迷惑而明白,都是就具体的人对具体的事而言的。 相对于某件具体的事情的认识,今人并不一定就比古人高明。 不信,我们就来看一个例子。 《淮南子·道应训》记载了一个公仪休拒鱼的故事:公仪休在鲁国为相,这个公仪休在饮食方面最大的爱好就是吃鱼。 一日,就有人投其所好给他献上了一条鱼。 按咱们今人的“理解”,一个堂堂相国,收人一条鱼算什么,让人直接拎到厨房去得了。 可是,出乎我们意料的是,他老人家竟然坚决不受。 他的弟子们都劝他,你老人家最喜欢吃的就是鱼,如今人家送上门来了你怎么反而不要呢?公仪休解释说:“我正是因为喜欢吃鱼,才坚决不接受这条鱼的。 你们想,如果我今日收下了这条鱼而导致有朝一日丢了相位,虽然我喜欢吃鱼,却再也不能靠自己的俸禄买鱼吃了。 如果我不收这条鱼,保住自己的相位,就能够长久地靠自己的俸禄买鱼吃了。 ” 就公仪休拒鱼这件事来说,这公仪休相国的“觉悟”还真比今天的有些“人民公仆”高。 (换成今天的某些领导,你那条大鱼就是用纯金打造的他也敢收!)公仪休的“觉悟”之高,首先高在他的明智上。 “鱼我所欲也,相位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相位也。 ”公仪休在拒鱼时念没念叨这段话我们不清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公相国终究为自己的前程果断克制了爱鱼之念,他的这一抉择无疑是明智的。 无论今人古人,总有许多人一旦利益障目,就变得是非不明鼠目寸光,被眼前利益牵着鼻子走,以致做了眼前利益的牺牲品。 而公仪休始终没忘记凡事要权衡利弊得失,懂得不能因小失大、不能因贪图眼前利益而牺牲长远利益的道理。 公仪休面对眼前利益的清醒和明智,和今日官场那些一朝大权在握,便以时不我待只争朝夕的精神谋私,迫不及待大捞特捞,最终身败名裂、身陷囹圄的短视之徒相比,是不是要胜出多多? 公仪休的“觉悟”更体现在他老人家对法制对规则的敬畏上。 实事求是地说,公仪休并不是不爱人家送上门来的这条鱼,他之所以没有收下这条送上门来的不义之鱼,是因为他不愿意冒丢官弃职的风险;也就是说,作为相国的他还有所畏惧。 收下一条鱼,也许还不至于被免官去爵,公仪休却把它看作是对法制和规则的破坏。 有了这样的开头,以后的事情就难以预料了。 正是对法制和规则的敬畏,促使公仪休行事谨慎,利益当头时能三思而行,自觉用法制和规则来约束自己。 “惧法朝朝乐,欺公日日忧”,公仪休于此论大概是深有体会的。 “欺公”的人也许能得逞于一时,却往往难有善终。 “惧法”的人也许会有诸多的牵绊,却能生活得坦坦荡荡,不必时时惧怕法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抵御种种诱惑,最终顺利绕过人生路上诸多私欲的陷阱。 今人说的“觉悟”,常常与“阶级”结合起来,被想当然地加了太多的意识形态的东西,仿佛一说“觉悟”,就上升到了高尚的人格崇高的共产主义信仰的高度。 如此一来,当然就以为今人的“觉悟”要比古人高了。 其实,在共产主义道德还只是一种美好追求的现实生活中,我们还是应回到“觉悟”的本义上。 做到不被眼前利益蒙蔽心灵、敬畏法律和规则是最高的“觉悟”。 刘宠 刘宠,字祖荣,东汉牟平人。 是齐悼惠王刘肥之孙,牟平侯刘渫的后代。 青年时期,刘宠因“明经”被举荐为孝廉,出任济南郡东平陵县令,政绩有声。 后升任豫章、会稽太守,简除烦苛政令,禁察官吏的非法行为,政绩卓著。 后升职入京,山阴县(会稽郡首县,今浙江绍兴)有五六位须眉皓白的老人,特意从乡下远来给他送行,每人带百文钱赠他。 刘宠不肯接受,只从许多钱中挑选一个最大的收下,以作纪念,后人便称他为“一钱太守”。 清代监察御史杨维乔在诗中写道:“居官莫道一钱轻,尽是苍生血作成。 向使特来抛海底,莒波赢得有清名。 ” 刘宠入京后,历任宗正大鸿胪、司空、司徒太尉等职。 一次他出京到外地,路经亭舍,想进去休息片刻,管亭舍的官吏拒而不纳,说:“我们这里特意整顿洒扫一番,专门等待刘宠大人的到来,你有什么资格来住呢!”刘宠听了,一言不发,悄然离去。 时人称颂他是一位忠厚长者。 汉灵帝建宁二年(169年),刘宠被免职,返回乡里。 后卒于家中,葬牟平莒岛(现养马岛)。 其一生清廉俭朴,在《后汉书·循吏传》中被奉为楷模。 清代著名文人宋克智在诗中写道:“冷落东牟汉室亲,坚持清节作名臣。 到今千有余年后,占得吾乡第一人。 ” 无私无畏的杨震 提起东汉人杨震,不少人感到陌生,有些人只是对他的却金“四知”熟悉。 这个史料,在反腐败的文章里是经常被引用的。 还是从这个史料入手,来认识杨震吧。 杨震在出仕东莱太守期间,因公务途径昌邑。 县令王密本是荆州的茂才,曾得到杨震的推荐。 这天已夜里,王密谒见杨震时,从怀里取出金10斤相赠。 杨震毅然拒绝,说:“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王密说:“暮夜无知者。 ”杨震还是推却不受,严肃地说:“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谓无知!”王密见他如此廉正挚诚,只好羞愧地出门而去。 杨震是宏农华阴(今属陕西)人,曾执教讲学20余年,年50始出仕,历任荆州刺史、涿郡太守、司徒、太尉等职。 他是大器晚成,虽50岁才当官,但官运亨通。 按说,这么大的年纪才当上官,是很不容易的,用今天某些贪官的话讲,有权不用就会过期作废。 但他却为政清廉,无私无畏,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敢于同邪恶势力斗争,直至被诬自杀。 在廉洁方面,却金说“四知”,只是杨震不接受私人馈赠的一个例子。 是不是他的薪水很高?非也。 杨震的生活并不富裕,他的家人,经常吃青菜和粗粮,出门皆以步代车。 亲朋故旧诚意劝他,要他为自己的子孙后代着想,趁当官之际开办私人产业,从中牟取利润。 但是,杨震始终没有同意。 他说:“使后世称为清白吏子孙,以此遗之,不亦厚乎!”意思是不给子孙购置产业,而是留下了清白廉正的名声,不也是十分丰厚的遗产吗! 无私方能无畏。 尽管杨震谓位列三公,但他从不阿谀权贵,也不愿慷公家之慨去讨好他人,而是正色当朝,纠偏纠妄。 汉安帝的奶母王圣,仗着抚养安帝有功,不但自己为非作歹,而且怂恿女儿佰荣在宫里恣意骄淫,行贿受贿。 杨震为此上疏安帝,要求“速出阿母,令居外舍,断绝佰荣,莫使往来”。 但是,由于安帝的屁护,王圣阿母和女儿佰荣更是肆无忌弹。 佰荣又与朝阳侯刘护的堂兄刘瓌私通。 刘瓌娶佰荣为妻以后,也因而得以袭刘护之职而擢位侍中。 对此,杨震义愤填膺,再次上疏诤谏,指出刘瓌拜官封侯“不合经义”,要求将侍中之位传袭给刘护的同母弟刘威。 但安帝不仅置之不理,反而在中常侍樊丰和侍中周广、谢恽等人的煽动下,为王圣阿母大修第宅。 延光三年,樊丰等人趁安帝东巡泰山的机会,伪诏争相修建住宅。 不久,樊丰等人听说杨震在调查此事,害怕真情泄漏,便共同造谣中伤杨震,又奏请安帝收回杨震的太尉印绶,将他遗返原籍。 当杨震行之城西几阳亭时,慷慨地对子侄和随从们说:“死者士之常分。 吾蒙恩居上司,疾奸臣狡猾而不能诛,恶嬖女倾乱而不能禁,何面目复见日月!身死之日,以杂木为棺,布单被裁足盖形,勿归家次,勿设祭祠。 ”说罢,饮鸩酒而死,年70有余。 可以说,杨震的自杀,不是自身有罪的畏罪自杀,也不是走投无路的无奈自杀,而是以自己的死来抗争社会的不公。 好在历史是公正的。 顺帝时,杨震得到平反。 朝廷为嘉奖他的忠贞,以礼改葬于华阴潼亭(今陕西潼关关西大道北),并立于石上,其碑至今犹存。 杨震虽然已死了1876年了,但他和他的却金“四知”,仍被世人所传颂。

微信网名

微信网名有:旧街凉风、苏秋辰、漫步美人鱼、孤独劣人。 微信(WeChat)是腾讯公司于2011年1月21日推出的一款面向智能终端的即时通讯软件,由张小龙带领腾讯广州研发中心产品团队打造。 微信为用户提供聊天、朋友圈、微信支付、公众平台、微信小程序等功能,[3]同时提供生活缴费、直播等服务。 其用户覆盖200多个国家、超过20种语言。 网名一般是指网友在网络世界里的一个虚拟名称。 包含:论坛网名、qq网名、MSN网名、游戏网名等。 qq网名则是网名中的一种。 而大家最熟悉的就是腾讯qq的网名,聊天软件上对应的虚拟名称。 它具有随意性,不稳定性和不真实性。

王曦最后一次巡逻美文摘抄

二班长要退伍了。 退伍就要下山,离开高原。 他得去跟他的山告个别。 这是一个雪后的早晨,二班在操场集合完毕,只等连长一声令下,便可以出发,前往实控线附近的山口例行巡逻。 二班长知道,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搁以前,连长早就站定在操场中央,脚下生出长长的指针似的影子,黑着脸,把他的兵挨个看一遍。 连长黑着脸,不是说他对二班有什么不满。 他对二班满意得很。 连长黑着脸,是因为他的脸本来就是黑的,加上每当这么站着时,红日差不多刚好从背后的雪山上升起来,这么一照,他的脸就更黑了。 连长的脸黑得并不孤独,在这个海拔近五千米的连队,全连人的脸都是黑的。 高原上,强劲的山风吹着,强烈日光晒着,强劲的山风像刮刀,把脸刮去一层皮,那些看不见的紫外线像染色剂,把刮去皮的脸先染红,再染紫,最后染成粗糙的黑色。 再高级的防晒霜也不管用。 今天没看见连长的黑脸,二班长就觉得有点孤独,心里就有点虚。 二班长去连部找,没找见。 库房、宿舍也没有。 整个班都看着二班长,二班长心里就更虚了。 当然,他心里虚,只有他自己知道,从脸是看不出来的。 他是石头嘛。 从石头的脸上你能看出什么来?你能看到石头的心里去?石头嘛,只会让你看到他硬邦邦的,还有点冷。 高原上的石头,都有那么一点点冷。 幸好这时换岗下来的哨兵提醒二班长,说连长在院门外呢。 二班长跑出去一看,果然,连长正立在门外,像杆旗戳在雪地里。 瘦高的身影硬邦邦的,跟站在沙盘前时一模一样。 二班长犹豫了一下,挪步凑过去喊一声报告。 连长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回头看二班长一眼。 二班长说:“都准备好了。 ”连长撸起厚重的迷彩大衣袖子,看看表说:“还有七分钟,再等等,你把装备再检查一遍,别落了什么东西。 ”二班长嘴上答是,心里却说你都检查三遍了,能落什么东西?他不知道连长在等什么。 连长不说,他便不问。 恰此时,红太阳出现在雪山尖上,彤光泼下来,一派辉煌的红在山谷中铺展开。 山前的阴影丢盔弃甲,抱头鼠窜,跑得慢的便躲在角落或者沟壑里瑟瑟发抖。 雪地上银光闪闪,像是洒着无数碎钻石。 迎着太阳,连长的脸就不那么黑了,就变成了枣红色,像喇嘛寺里叱咤的金刚塑像。 有发动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连长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 一辆吉普车出现在来连队的路上,像是凭空从雪地里跳出来的,很快开到连队大门前。 车刚停下,副驾驶一侧的车门便打开了,跳下来一个人。 是楚副营长。 副营长边系白披风边说:“加布沟给雪灌满了,一路都没敢跑快,差点没赶上。 ”连长说:“安全第一,我们也刚准备好,还有几分钟。 ”副营长说:“走吧,路上雪深,早点出发,要不天黑前赶不回来。 今天我打头。 ”说着就往操场走。 二班长心下一沉,看看连长,一脸疑惑,张了张嘴,想问,又没问。 连长也疑惑地看看二班长,像是对他的疑惑表示疑惑。 连长说:“今天我在后边,你去前面跟着楚副。 ”二班长为难地看着连长。 连长意味深长地说:“去吧,把楚副照看好。 ”二班长只好回答明白,心想他还用得着我照看。 连长看着二班长问:“你真明白?”二班长也看着连长,答:“不明白。 ”连长欲言又止,重重拍拍二班长的肩膀,低声说:“走吧,回头你就明白了。 ”队伍出发了。 作战靴踩在厚厚的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把满满一山谷的寂静踩了个碎。 副营长扭头看一眼身后的二班长,说:“守平,今天是你们班?”二班长愣了一下,赶紧答是。 副营长说了声好,回过头,又轻轻地说了一声,很好。 二班长希望副营长再说点什么,可副营长不再吭声,迈步向前走了。 二班长只好跟上去,踏着副营长踏出的脚印,低头默默揣测。 二班长是个寡言少语的人,喜欢把什么事都搁心里琢磨,嘴一闭,就成了石头。 连里人,包括连长指导员,只要不是正式场合,都管他叫石头,有时叫顺溜了,当面就叫开了,避也不避。 二班长也不在意,石头就石头呗,挺好的。 二班长喜欢石头,他的家乡在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方圆几十里连个小山包也没有。 小时候,从人家盖房的沙堆里淘块小石子,他都宝贝一样珍藏好久。 自打成了石头,二班长的话就更少了。 你不问,他不吭声,你问了,他也只回必要的:是,好,明白,收到……嘴里都是这样一个字两个字向外蹦。 这点跟副营长很像。 没办法,二班长就是他带出来的兵嘛。 十多年前,二班长来到这个驻扎在云端的连队时,副营长是他的排长。 那时的二班长还是个高高瘦瘦的新兵,穿上松松垮垮的军装,山风一吹,活像个立在麦地里的稻草人。 二班长一直待在这个连队,历经了三任连长、四任指导员。 连长说,这石头可真够硬的,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这怎么行,老憋着会出问题的。 指导员说你可把心搁肚子里去吧,咱这石头外硬内软,外冷内热,是块和田玉,温的,通透着呢。 要说还是指导员看人准。 指挥员说得没错,二班长只是不喜欢说话,事情琢磨透了,就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冷与热就融成温的了。 队伍沿着流经连队门前的河,溯流向山里走。 十二个人,不急,不慢,不停歇,走成一条紧凑的线。 河不大,是季节性的,还没入冬就结了冰,断流了。 一断就是半年。 今天的队伍走得有点闷。 带头的副营长不说话,大家都不好说话。 副营长东瞅瞅西看看,很激动,像是初来乍到一样。 有什么好看的?这条路线他走了少说也上百遍了,以前没见他这么兴奋过。 难道是专门来送自己的?肯定不是,二班长觉得自己还没那么重的分量。 他为什么又来跟队巡逻?没听说有什么特别情况。 还有他那句“很好”,是什么意思?这一个又一个问题困扰着二班长,他反复琢磨,没琢磨明白。 心里装的事情多了,二班长脚下就有些重,有些粘,他计划的告别巡逻,被副营长搅乱了。 河谷蜿蜒狭窄,两侧是高高的山峦,一条白色的冰带像哈达一样缠绕在两山之间。 河谷弯来弯去,太阳也跳来跳去,一会在山前,一会在山后,一会又消失不见。 太阳消失不见的时候,河谷便猛然变得更冷了。 一座雪山迎面而来,巍峨峻拔,棱角分明,像个怒目金刚。 它样子凶巴巴的,连山顶的雪都害怕呢。 那些惊惶的雪们,大块大块地滑落,或飞扬飘散,洒下一层光纱,或通的一声闷响,坠地,溅起一团团白色的沫。 二班长听到细微的声音:5201、5201。 出发后不久,这个声音便时不时从背后传到他耳朵里。 二班长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那个列兵,二班长很满意,就像看成熟的麦子。 二班长家里是农村的,他喜欢庄稼,上高原后,就更喜欢了。 冰河越来越瘦,如带,如缕,如线,终于消失了。 冰河到了尽头。 其实这条河并不短,汇入干流后,往下游有近千公里长,要灌溉南疆一个个绿洲,要流到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最深处。 拐一个弯,眼前蓦然开阔,一汪晶莹的蓝跳跃出来。 这是一个小小的高原湖,安静地睡在雪山怀抱里。 湖呈圆型,已经冰冻。 山风将积雪扫净,阳光摔在冰面上,像无数银针散射开来。 冰面蓝得剔透,蓝得让人稍加注视,便想流泪。 副营长的脚步慢下来,目光钉在这片蓝上,久久不离开。 这一幕让二班长想起了小嫂子。 很多年前,跟副营长新婚不久的小嫂子一个人上山,翻达坂,过荒原,穿过一路雨和雪,来看当时任代理连长的副营长。 她是偷偷上来的。 当她瘦小的身影出现在连队门口时,澄净的蓝天下,吹着国旗的风吹着小嫂子红色的羽绒服,雪地里像是燃起一团跃动的火。 小嫂子笑吟吟地看着副营长,纯净的黑色眼睛流着蓝色的泪。 她对副营长说,那些她过去一直问的问题,这一路上的蓝天、白云、雪山、达坂、溪流、搓板路、一只单飞的黑颈鹤,还有康西瓦的空酒瓶、甜水海的星星、班公湖冰凉的水……都为她做了解答,所以,以后她再也不会问了,再也不会流泪了。 副营长心疼地批评了小嫂子,说她不该不打招呼就一个人上山。 小嫂子两眼含泪,微笑着接受了批评。 小嫂子的笑声像风铃,叮铃铃响了整整七天,连队傻笑了整整七天。 直到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连队围墙的石缝里,还有小嫂子清脆的笑声在回响。 小嫂子不顾副营长反对,给大家念他写给她的诗:一碗眼泪,盛下所有的蓝……副营长黑里透红的脸又生出了一层暖暖的红,漾着傻傻的笑。 那句诗写的便是眼前这汪水。 二班长只知道这汪水蓝得让人心疼,只知道副营长有时会在水边发呆,却从没想过它是眼泪。 打那以后,这汪水就有了名字:一碗泪。 直到那天他才知道,原来那个如山的汉子,也有如水的一面。 53…37、53…37,身后又传来列兵的声音,这次是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 二班长连忙回头看,一看二班长就有些生气。 “护目镜戴上!怎么回事?说你几次了!”二班长训斥列兵。 正在仰望雪山的列兵戴上护目镜,心里却是不大乐意。 列兵上高原刚满两个月,这是第二次跟队巡逻。 当作战地图上那些烂熟于心的黑色三角变成了眼前一座座活生生的雪山时,他才真正知道,每座山都是唯一的,每座山都是有生命的,没有谁能征服一座山。 他要好好观察这些山,要为每座山都写一首诗。 一路上走来,数不尽的灵感像高山坠石一样迎面向他砸过来,砸得他胸口发闷,脑袋发胀。 他张开嘴想要大声呼喊,口腔却空空荡荡,发不出一个音节。 高原上永远不缺灵感,缺的是语言。 二班长喜欢这个比他小了快十岁的兵。 这个小孩能吃苦,爱学习,会写东西,是连里的宣传骨干,最重要的是,他有很多新奇的想法。 比方说前两天,列兵找二班长说,想向连里建议买架无人机。 二班长问咱又不是空军,配无人机干什么用?列兵说不是打仗的那种无人机,是小型的,网上就有得卖,能高空拍照。 二班长这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二班长说恐怕连里不会批。 列兵说试试呗。 一试,连长当场就批了。 连长也有很多新奇的想法,一年来,二班长跟连长的脚步跟的有些吃力。 队伍拉着手翻过积雪过膝的山脊,开进一片开阔的高原戈壁。 他们要穿过戈壁,去对面的雪山。 雪山看似近在眼前,其实还很远,要走三个多小时才能到。 走了一阵,副营长回头问:“守平,你还记得那头野驴吗?”二班长说:“记得,就埋在那儿。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石头堆。 这片由喜马拉雅山和喀喇昆仑山拱起的高原,是名副其实的世界屋脊的屋脊,但叫它生命禁区的禁区,却是不准确的。 一到夏天,哪怕在脚下这片砾石遍布的黑戈壁上,也是生机盎然的,天上飞的有黑颈鹤,地上跑的有黄羊、狼、藏野驴,地上长的有土刺、针茅草、芨芨草……有次巡逻,他们遇到一头藏野驴。 野驴倒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 在高原上,偶尔会有人开上越野车,撵着野驴跑。 野驴死命狂奔,跑不了多久,便炸了肺。 炸了肺,是没法救的。 这只野驴虽然逃脱了追捕,但等待它的,也只剩死神的召唤了。 他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死去。 很快,野驴硕大眼睛里的蓝天便不再流动。 他们把它就地埋了,又搬过几块大石头压在上面,防止狼来刨。 此后每次路过,他们都要往上面加几块石头。 现在,那里已经成一座小石丘了。 副营长叹口气说:“估计它早就成了一堆骨头了。 ”二班长不知道如何接话。 副营长接着说,“守平,听说今年你要走了。 ”二班长愣了一下,舔舔嘴唇,咕哝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嗯。 ”副营长抬头望向前方,像是在自言自语:“当年的老家伙一个个都走了,咱们不是野驴,早晚都有下山的一天,今年我也要走了。 ”二班长现在真的明白了,原来这次巡逻,副营长也是来告别的。 其实,连里一直流传副营长年底转业的言论,二班长不信。 他觉得副营长能力够硬,资历够老,今年肯定能提上去。 这时他也才想起,年初时,副营长带现任连长来连里上任,赶上大雪,回营里的路封了,留了一天。 那天晚上,副营长望着星空下的雪山,默默对他说,守平,咱们可以走了。 现在二班长终于明白,为什么副营长当时说的是咱们,看来他当时就打定了主意,要下山了。 又走了一阵。 副营长说:“守平,你平时也不怎么跟我交流,我拿不准你的想法,不知道你想走想留,我没能帮上什么忙。 ”说这话时,他没回头。 二班长清清嗓子,说:“楚副,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副营长的确帮过二班长。 前两年,有个下山的机会,副营长把二班长找来说,山下离机关近,干得好说不定能多干几年,问他怎么想?二班长想了一夜,说还是留山上吧。 副营长说你想好了就行。 二班长有自己的理由,一来是自己在山上待习惯了,不想换环境;二来山上补助高,每个月可以多拿不少钱。 家里父母老了,身体不好,孩子上学,有很多地方都需要钱,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除了这些,他还觉得高原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吸引着他,那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一直都在,像一根无形的绳子,把他牢牢地拴在高原上。 眼下,下山的日子一天天近了,那东西的存在感便愈加强烈了。 媳妇不想让二班长离开部队,问他,不能再干几年吗?二班长没正面回答,而是问媳妇,你知道Territory是什么意思吗?媳妇一头雾水。 T-E-R-R-I-T-O-R-Y,二班长拼了一遍。 媳妇说是英语啊,那我怎么知道,就是学过,也早忘干净了,多少年了都。 二班长说是领土的意思,你上学时学习就比我好,差点考上大学,要是换别的省份,你的分数都能上二本了,结果现在你都不知道这个单词,我连高二都没念完,就更不知道了,这是我今年在我们连开的培训班里学的,教英语还有别的高科技的知识,连长亲自教。 媳妇问怎么还学英语?二班长默默地说,连长教了很多遍,我总也记不住,学了半天只记得个Go back,今年我们班来了三个小孩,有两个是大学生,有些东西他们不学也会,有些东西一学就会,我不能再干了,不合适了,只能Go back。 媳妇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便再无二话。 媳妇没有随军,一直留在山东家里,照顾老人和小孩,种家里的四亩地,农闲时还去乡里的地毯厂打工。 二班长休假回家,专门跑去厂里看媳妇。 他看到媳妇像伏案苦读的学者那样,抻着脖子趴在织架旁,全神贯注,眼疾手快,仿佛在用一针一线的岁月编织雄伟壮阔的青藏高原!媳妇是个好媳妇。 戈壁上的雪被山风吹散,压实,变成浅浅的一层硬雪。 雪面如风吹水面,层层波纹堆叠着流向远方。 露出雪面的黑色砾石,闪耀着金属般的光泽。 二班长用力踩在雪上,细细体味着雪下的戈壁反弹给他同样的力度。 这让二班长觉得很踏实,有种久违的感觉在他脚下慢慢苏醒。 二班长不再亦步亦趋地跟着副营长,他抬起头,摘掉护目镜,迈开大步,在硬雪上留下自己的脚印。 防寒面罩遮住了他兴奋异常的脸,遮不住他闪亮的眼睛。 在这双闪亮的眼睛里,天空蓝得幽深,雪山白得耀眼,戈壁一片苍茫。 太阳在空中飘,像一张白纸,一片片薄冰似的阳光在他身上游走,从他迷彩大衣的缝隙里钻进去,去亲吻他的皮肤。 他感到一种滑溜溜的、冰凉的温暖。 一阵冷厉的风扫过来,风里夹着细碎亮眼的雪沫,戈壁上升腾起一层薄纱般的雪雾。 忽然间,二班长在风中听到一种忽远忽近、若有若无的声音。 这让他感到惊喜,他扯扯防寒面罩,露出耳朵,把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到听觉上。 终于,他捉住了那个声音,又或者说,是那个声音捉住了他。 二班长已经好久没听到过这个声音了。 这个声音将他带到一望无际的麦地里,犁铧破开的泥土在阳光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散发出发黄的信纸的味道。 他小心翼翼探出一步,麦地暄松,脚底传来一声叹息,像娘在电话那头不知该说什么时的叹息。 他不忍心把这叹息踩碎,便脱掉鞋,光脚向前走。 脚包裹在温暖的泥土里,如雪花在石头上融化般的温暖。 他感到有种来自大地深处的伟大力量在顶着自己的脚心,抬脚一看,原来是麦芽从泥土里拱了出来,娇嫩的尖叶睁开眼,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麦苗飞速生长,很快没过脚腕,绿油油的,像厚实的地毯。 冬天来了,下雪了,雪寒冷清澈,却也温暖如棉。 麦子睡了,睡得很安静。 冬天过去,麦子醒来,醒来就疯长。 五月的骄阳把甘甜的浆汁灌进麦粒,麦穗怀孕般膨胀。 麦子熟了,麦子着了火。 他走到了麦地深处,站在一片金黄火海里。 他闻到熟透了的麦子散发出的香味,那是能将石头融成岩浆的香味。 初夏的热风吹过,黄滚滚的麦浪发出诱人的沙沙声,像媳妇半睡半醒时的梦呓,也像是遥远雪山的低语。 他知道这声音来自雪山之巅,来自地底深处,也来自自己身体深处。 这个声音呼唤着二班长,将他体内睡眠的火山唤醒。 他的身体在发热,发烫,岩浆在血管里奔涌。 岩浆喷发,大地轰鸣。 二班长猛然撸下防寒面罩,露出一张石头般的脸。 这张黝黑的脸烙着浓郁的高原红,嘴唇黑紫、开裂,下唇翘起两片僵硬的死皮。 死皮是透明的,一大一小,在阳光下闪着羊脂玉般的光泽。 雪沫打在二班长的脸上,有种微微的、又凉又热的痛感。 二班长喜欢这种痛感。 二班长觉得自己熔化了,他的脚步越来越轻,像是要飞起来了。 天空离他越来越近,雪山离他越来越近,他就这么直直地飞到了雪山与天空连接的地方。 在这里,他看到自己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戈壁上,独自一人站在熟透了的麦地里。 那是从前的自己,也是以后的自己。 太阳升到头顶时,队伍来到雪山下,进入一道狭长的山谷。 左侧是一列长长的山峰,壁立着弯出蛾眉月般的怀抱,圈起身前一座椭圆形独峰。 两峰间是宽约百米的弧形山谷。 谷底平坦,铺满过膝的暖融融的积雪。 队伍在这里休整。 二班长走到连长跟前,叫列兵过来。 列兵蹦跳着跑过来,像只雪地里觅食的藏羚羊。 二班长说:“程志,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猛冲猛跑。 ”列兵双手撑住膝盖,边大口喘气边答是。 二班长说:“程志,报告当前位置。 ”列兵有些为难地看着自己的班长。 二班长说:“你一路上嘟囔什么呢?”列兵立即明白了,赶紧回答:“当前位于5585峰和5621峰之间。 ”二班长骄傲地看看连长。 连长黑着脸,没什么表情。 二班长让列兵走开。 二班长说:“是个不错的兵吧?”连长说:“还行。 ”二班长说:“他现在是我们班的活地图,才两个月,资料已经滚瓜烂熟了。 ”连长说:“不错。 ”二班长问:“能留在山上吗?”连长看二班长一眼说:“石头你今天话还真多,他自己不想走,谁还能撵他不成。 ”二班长笑了,放心地走去副营长那边。 列兵觉得班长今天有点怪。 班长不守规矩,摘掉了护目镜和防寒面罩。 班长还脱了手套,抓一把雪往嘴里塞。 班长不再是冷冷的班长。 班长笑了,有些羞涩,有些傻气,憨憨的,像一块开花的石头。 再次上路,队伍仍旧那么走着,不急,不慢,不停歇,走成一条紧凑的线。 高原寂静无声。 雪地上留下一行长长深深的脚印。 王曦,1982年出生于山东鄄城,在新疆长大。 小说见《人民文学》《北京文学》《长江文艺》《广州文艺》等。

© 版权声明
评论 抢沙发
加载中~
每日一言
不怕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
Not afraid of people blocking, I'm afraid their surrender